本来很仓促的，但是实在想今天发一篇更新。纪念这个**日子。

24

音乐会七点半开始，蔡程昱中午吃完饭就过去彩排，在蔡程昱的请求下马佳陪着一起过去了。

马佳其实不太明白蔡程昱为什么一定要他陪同来，这十几天有时间他都帮蔡程昱磨过歌，昨天晚上蔡程昱还给他演练了三遍，之前抠过的地方全都修正好了，剩下就看临场发挥了。不过想想很可能是小孩儿第一次上这么大的场子，应该是紧张得需要人陪同吧。如果自己是他，估计也是差不多地睡不着觉。昨晚蔡程昱在床上滚来滚去，滚得马佳跟着睡不着，最后揉他脑袋揉了二十分钟才渐渐平息下去。

国家大剧院，竣工于2007年，以鸡蛋壳闻名。那时候马佳在念高中，在夜中骑自行车经过，看到黑暗中白色的灯火，总觉得意气勃发，想有朝一日自己也一定会穿着燕尾服在灯火辉煌的这里演出，背后是宏大的管弦乐团，台下座无虚席，掌声雷动。

后来……后来就不必说了，经过的次数多了，他也可以做到心如止水。

只是最近在蔡程昱的搅弄下，又掀起了一丝涟漪。

蔡程昱拉着马佳从staff通道进后场，凭着糯糯地叫人一声哥哥姐姐就会有求必应，给马佳搞了一块工作人员的牌子。化妆室里人头攒动，多了他这么一个陌生人似乎也引不起什么疑问。蔡程昱礼貌地和人打招呼，虽然他个子很高，却总让人觉得乖乖巧巧的。

马佳第一次看到廖昌永，看到孟玲，这些从他学声乐起就耳熟能详如雷贯耳的名字，今天托蔡程昱的福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见到真人，他都看愣了。他们比他想象中更年轻，也更和蔼可亲。

“《跟你走》你准备得怎么样了？”他听见廖昌永在询问。

“廖老师，你等下就知道了！”

“佳哥！”马佳本来想自己是来作陪的，又是个假工作人员，别太往里面混，等下出了篓子还要连累蔡程昱来解释，所以进了门就不太往里走了，蔡程昱却穿过人群到门口来拉他。“佳哥你陪我上台去彩排嘛。”

马佳真是服气了，压低声音道：“程昱……这是什么地方，我一个无干人怎么能上去啊。”

“你怎么无干了，你是我的演唱指导。”

“在家可以由着你，这儿真不行。”

蔡程昱不说话了，上来抱着他手臂就往前拖，马佳怕拉拉扯扯的引起注意，只好胁迫一样被拉到那道门前。

蔡程昱拉开那道门像慢动作放映，勾起他曾经无数次的，站在与舞台一墙之隔的准备室等待的回忆，即使已经多年不再，心跳还是反射性地越跳越快，越跳越快。

那道神圣的门开了，像万道金线涌入，几乎令他眼盲。他被蔡程昱拉着，跌跌撞撞上了舞台。不必紧张，台下很空旷，座位上稀稀拉拉站着的都是工作人员，戴着鸭舌帽、眼镜，有些还端着相机，拿着笔记本电脑。背后是几十人众的辉煌的管弦乐队，小提琴，大提琴，长笛，圆号，小号……他能叫出每一种乐器的名字。

蔡程昱看着他，他温柔的笑沐浴在光里，像有光晕。

“佳哥，你再陪我唱一次。”

马佳觉得自己犹似在梦中，舞台，光束，管弦乐队，空旷的观众席，已经长大的与他齐高的小孩儿，距离他两点一线朝九晚六重复几年的枯燥工作生活太遥远，不现实得像一个陌生的幻梦。

“佳哥，你起一个，我怕我起高。”

蔡程昱微张开双臂，是他最习惯的起势，看着他。

“裁一片白云……”

“我跟你走。”

“洁白的情愫请你收——”

平时在家他不敢放开了嗓子怕吵到人，现在不必了。熟悉的气息，熟悉的头腔共鸣，熟悉的高音酣畅淋漓地通过血流奔涌到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，每一个毛孔都张开。

是的，他没有停止过练习，他仍然会对着山河湖海歌唱，可是他最渴望的，当然是站在国家大剧院的舞台上毫无保留地歌唱！这是他梦寐以求的舞台！

没有乐队奏乐，他第一次听到如此清晰的声音经过建筑精心设计的回返共鸣，第一次和他幼时的弟弟一同站在他挚爱的舞台上，一个山峦般澎湃伟岸的男高，一个金箭般拨云见日的男高，交相辉映，响彻云霄，像骏马恣意驰骋于无垠的草原，像雄鹰展翅，一飞冲天。如果声音有实体，他们已经占满了整个歌剧厅。

他的眼中一时间连观众席都看不到了，他转过脸去，只能看到蔡程昱望向他的眼，充满金色的爱与希望。

马佳的心重重跳着，是他错了，他一定要再登上这里，穿着燕尾服，和蔡程昱一起并肩站在这里！他们是绝配的双tenor！

时间和空间都似乎静止了，直到身后传来脚步声。

“蔡蔡，你这歌儿，谁给你指点过了？”

两人回过头，蔡程昱吸着鼻子轻轻擦拭了下眼睛：“啊……廖老师，这个就是我的演唱指导，我佳哥马佳，这段时间都是他在调教我。”

廖昌永和孟玲不知是刚从后台上来，还是在门口站了有一阵了，马佳如梦初醒，自己一个无关的人，方才的确是有些忘形了。

廖昌永笑着看向他：“你是在哪里学习还是工作？”

“廖老师，我以前学过，在央音附中念的书，后来文化课没考上，就没学了。”

“就没学了？”

廖昌永有些惊愕，孟玲已经急切地上前一步开口：“孩子，你怎么会在这里！你还想学吗？我收你考我的研究生。”